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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栽下三棵樹

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,父親陸陸續續在我家小院裏栽下了三棵樹:棕櫚、桂花和臘梅。這三棵生機勃勃、風格迥異的大樹,無一不印證著父親的品格與教誨。 父親不愛說話,但每說出話來都言簡意閡。 父親說,做人要正直、執著。大門東側是一棵棕櫚樹,高大、筆直,已高過兩層樓,要仰起臉來才能看到樹頂,樹幹節節高,樹冠年年綠,結的籽一嘟嚕一嘟嚕黑珍珠似的,而三十多年前栽下它的時候,它高還不到膝蓋,又是種在背陽處,我真擔心它長不大。一年又一年過去了,它悄悄地、努力地往上生長著,倔強地尋找著太陽的光輝,雖然瘦弱,但筆一樣直,不知道什麼時候,它居然高過了樓頂,日日裏擁抱陽光,沐風櫛雨,享受著生命的歡樂。它的籽落到樹下的土裏,來年春天還長出了許多新苗。 父親說,做人要謙虛、低調。北屋門前是一棵桂花樹,是我那實誠的二舅的傑作。二舅除了會種田,還有嫁接桂花樹的營養素絕技。因為,外婆家有一棵不知樹齡、兩人合抱的桂花樹,每年桂花一開,滿趙村街都是香的。二舅從小就練習嫁接,那棵老樹早在三十年前就被鄉政府移栽死了,我家這棵是其僅存的後裔,也是我們憑弔外婆、二舅的信物。四十年前來到我家時,還栽在一個小瓦盆裏,不到兩拃高。四十年來由一個小不點,長成了高達屋頂、直徑數米的巨大綠傘,年年繁花滿枝,還時常花開二度,而那極香極豔的花兒卻總是藏在葉子下麵,時常是聞到了花香,才發現花事已盛。 父親還說,做人要高潔、頑強。後院的正中是一棵臘梅樹,她是三棵樹中長得最慢的,也是最別致、最具韻味的一棵。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我們目睹著她孕育美麗的全過程。幾十年來,臘梅樹幾經滄桑,卻依然枝繁葉茂,每一根遒勁的枝條都浸潤著不同凡響的旅遊業香港美麗。梅花香自苦寒來。點點金黃,縷縷暗香,淩寒獨自開,那高潔、那頑強,時時叩擊著我們的靈魂。 這三棵樹是父親的最愛,也是父親給我們留下的一筆巨大的財富。在父親離去的十六年裏,就是在這三棵樹下,我們時常與父親進行著靈魂的對話與交流。 十六年了,父親,我們從未相忘,您也從未稍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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